一发完 温馨向

1.第五天

理发店门框上的风铃触电般地晃动了一阵，老板正在给一个学生妹剪刘海，手上没停，眼睛却抬起来看客人，引得学生妹大呼小叫。

“哎！”

“没事啦，你屁点大的时候就是我给你剪啦！还不放心！”

“哈？我可不想把幸福断送在哥哥的自大里！”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就是我断送的，你写字那么丑，还敢送情书给阿青？”

“阿青跟你才不一样！阿青是注重内在的人！”

“切，世界上没人比你哥更了解你的内在了，嘴上说的好听，行动上懒的要命。”

学生妹眼眶刷的红了，也不管自己的刘海还掌握在哥哥的手里，回过头猛的推了理发师一把，扯下挡碎发的褂子扔在了椅子上。

“你知道我什么！你明明每次都只看到我的缺点，凭什么装作了解我！”

说罢，扬起的裙角飞速消失在了门外。

“靠，我刘海还没剪完哎！”

二宫和也挑着眉毛在一旁看着，见老板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存在，提起嘴角象征性地笑了笑。

“染发，有空吗？”

“哦……有是有，”老板收起剪刀攥在手心，“你染什么颜色。”

“你店里最暖的黄色。”

“暖？”

老板挠了挠头，可见二宫没理他，只好自己去了后面。

二宫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披着刚刚被学生妹扔在椅子上的褂子，人字拖露在外面，伴着店里的音乐一点一点。

他看着店长皱着眉头一脸心事的样子，冷不丁地开口说。

“我来染头也是因为恋爱了。”

后面上着色的老板还在为妹妹的事发呆，吓得一愣。

“和我妹一样啊。”

“对呀。”

“也是，谈恋爱的时候总是想为了对方改变自己。”

二宫迟疑了一会儿。

“与其说是为了对方，不如说是为了自己。”

“哎？可你不是因为谈了恋爱才来染头吗？”

“说是这么说，可我以前就想过，有生之年倘若能够谈一段有如春日樱花、夏日烟火般的恋爱，一定要去染发，”二宫从褂子里伸出手，照着镜子里的位置去够那瓶染发剂，又拿到最接近光的地方照了照，“跟我最喜欢的暖黄色差了一点点，不过也还行啦。”

“你还蛮有情调的哈。”

“你误会了，”二宫把染料放了回去，“我染发的想法是，无论是樱花、烟火还是上色的头发，都是带着强烈的时效性的。烟火一瞬、樱花一周、染发一月，仅此而已啦。”

“哎？这有点消极了吧。”

二宫却没再说话了。

染完发，二宫盯着镜子发了会儿呆，继而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钱递给了老板。

老板接过钱，说了句“肤色白的人真适合亮色”。

二宫笑着谢过他，侧身要走，末了又顿住，说了句忍了半天也没忍住的话。

“你不觉得你妹的刘海长得不算长吗？”

“谁？”

二宫见老板还是一副愣相，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他没说出口，因为这世界上不是人人都一样的。

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连谈恋爱也需要勇气的。

他想要染黄色的头发也好，打定了主意这段恋情无法长久也罢，无非就是他的自卑心理在渴望着能再有勇气一些。

因为他也没料到，本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喜欢上自己的他，却喜欢上了一个让他每时每刻都抑制不住在心底去计划未来的人。

在还未进门的那一刻，他其实还犹豫着要不要染发，可他透过玻璃窗，看着小姑娘攥着张信封一样的东西，咬着下唇皱着眉头瞪着镜子，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激烈的思想斗争，于是鬼使神差地才推开了门。

二宫出了门，心想：也许她也是想要从给她剪了十几年刘海的哥哥那里获得勇气呢？

2.第九天

二宫在这天突然想起，是在开始怀疑人生必须要这样无欲无求的过下去的时候、就是在这时候大野智突然出现的。

那天的自己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疯狂地陷进了这场不假思索的恋情里。

好像是在相遇的第三十分钟就开始暧昧，第四十六分钟就开始引诱，第五十二分钟就发出邀请。

并且借助着酒精，灵与肉闪电般地碰撞在当晚，后来月光落在大野搁在他肚皮上的手臂上的时候，他才说了遇见他之后，第一句认真思考过的话。

“我……今晚有点不对劲。”

大野看着二宫的侧脸，二宫侧过头看向大野。

啊，是那个！

第九天的二宫和也想起了接下来这个，令第一天的二宫和也心动的瞬间。

当时二宫侧过脸，视线像是月光落在大野手臂上一样，落在了大野的眼睛里，于是大野微微张开嘴又迅速合上，掩饰性地吞下了这个哈欠。

那时的二宫在想：他还要再一次被他这样温柔对待。

3.第二十天

直到晚饭时间早已过去，大野智才回了两个人的出租房。

家里一片漆黑，只有厨房的灯还亮着，玄关的拖鞋只有一双，证明那个人是在家的，可厨房里没人，难道八点就已经睡觉了吗？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厨房，灶台上摆着蒸锅，他掀开盖子，余下的热气悠悠地浮了上来，热气之下，一碗汤面摆在里面，几乎是平齐着碗，盛着黄澄澄的鸡汤，细细的面条上粘着翠绿的葱段。

他想：二宫是刚刚睡下的。

方才在画室僵着背挥了一天的笔，别说晚饭，午饭也是瞎对付，回过神来打开手机才看到二宫的电话和短信占据了整个锁屏。

他一贯是不喜欢被人挂念的，一个人独来独往，别人的想法啊、行动啊都束缚不了他，恋爱也是不知不觉中就谈崩了。

记得有过一个交往过的女孩在分手后毫不留情地当面细数了他所有的缺点。

最后总结道，“既然你不准备改变自己，那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他那时只是道着歉，然后猛吸面前的冰水。

他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根本没可能恋爱，毕竟身边所有恋人都在孜孜不倦地互相盘算着那个问题。

“到底是你为我改变的多，还是我为你改变的多。”

或许大野智并不算满意自己，但他也从未有过为另一个人的喜好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可以为喜欢的人做他喜欢做的事，可却从未有过为喜欢的人做他不喜欢的事的冲动。

他也明白恋爱中的人都是会贪心的，会希望得到更多对方的爱，所以像他这样“不贪心”的人大概真的不明白恋爱有什么意思吧。

他端着面条，站在厨房的灯光下吸溜起来。

哇，好吃。二宫先生做饭的手艺实在是太赞了，他惊叹道。

说起来，二宫和也跟以往的交往对象真的很不一样，他总觉得与其说是在谈恋爱，不如说是生活里闯进了另一个人。

一个对他的喜好、性格、经历、甚至是心情感兴趣的人，一个总是有着说不完的话的人。

想到这，他笑了起来。

自己虽然话比较少，可二宫的话也着实是多了些，到底为什么看到任何风吹草动都想要跟自己“汇报”啊，总觉得实在是可爱得要命。

大野想到这，突然想起中午在画室的时候本来是想要拿手机给二宫打电话的，他那时正画着水流的纹路，突然想起之前二宫跟自己说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试试住在河边，可二宫是怎么解释的大野却想不起来了。

所以他下意识就想给二宫打电话，可是手机没电了，直到晚上画室来了人才充上电，之后就是二宫满屏的来电和询问是否回去吃晚饭的消息。可电话打回去，他已经不接了。

大野把面碗扫得干干净净，又去水池乖乖洗了碗之后，才悄悄走进了卧室想要拿换洗衣服。

他不是不知道二宫在装睡，因为他明明不接自己的电话，却留下了刚刚仍冒着热气的鸡汤面，时间上的重叠让他明白那一定是生着闷气在吧。

大野有些棘手地在二宫侧躺着的身后站定着，他是最讨厌解释的，以前也没处理过这种问题，可此刻的他怎么忍心放下一个别扭地在意着自己的人不管呢。

于是他试探性地唤了声“和也”。

过了好一会儿，二宫才慢慢应了他。

“干嘛”

“那个……我白天手机没电了。”

“……”

二宫没说话，人却从床上坐了起来，抬起头瞟了他一眼。

“我知道，我打你那么多电话只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开机。”

“嗯……”

“没事睡了，你后来打我电话我没接了，那时候我晚饭都做好了，也不需要问你回不回来吃晚饭了。”

大野几乎差点就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个气也生得太傲娇太可爱了吧。

大野见二宫又背对着他躺了下去，犹豫了一下，自己也上了床，并隔着被子缓缓抱住了二宫。

“白天我想给你打电话的。”

“哦。”

“我想问你之前为什么会说想要住在河边呀？”

大野等着二宫的回答，并在等待的过程中贪心地吸了好几口二宫后颈里好闻的香味。可他都被香得发晕了，也不见二宫回答他。

黑暗中，两声鼻子的吸气声传来，大野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和也？”

二宫从被子里艰难地抬起手抹了抹脸，闷闷地说。

“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二宫停下来又吸了吸鼻子，“以前看一个作家写的，但我觉得与其期待天天下雨，不如住到溪边。”

二宫闭上眼睛不再往下说了，他也是不习惯索取过多的人，宁愿了解对方，配合对方，也不愿意逼住对方。倘若对方不愿意，他不是看不出来，并且会预防着被抛弃而先行离开。今晚他本不该说这样矫情的话来令人生厌，也怪大野智太温柔，才让他不像他了。

可他也不是今天才这样的，从遇到大野智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不对劲了，他从最开始乖乖期待着一小份温柔，到后来越来越喜欢他，甚至不怕死地给自己加油打气，染了头黄毛来增长勇气。他是最清楚努力不一定有回报但一定有风险的人了，也明白自己向来不是能够狠心逼着喜欢的人为自己付出的类型。可他怎么却还是一错再错呢？

他纠结着、忍耐着，最后抑制不住地开口，“我是不是很讨厌。”

他大概是有些自暴自弃了，语气里也没有疑问。本就是他们开始得太匆忙，对方怎么会碰巧就带有跟他一样的认真呢？

大野好久都没开口，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半天只叹了口气，收紧双臂把二宫往怀里塞了塞。

4.第三十五天

二宫看着镜子里的头发，其实早就掉了色，他想着反正不好看了，干脆去染回黑色吧。

今天是跟大野智谈恋爱的第三十五天，他们出乎预料地并没有分手。

好像为着某些奇怪的“有始有终”的还愿情结，他还是去的之前那家店，刚进门老板就认出了他，还称呼他为“之前那个为了恋爱染黄发的客人”，这个难听的称呼让他在心里愤愤地咒骂了这位店长。

二宫坐在椅子上，正准备披上褂子，却接到大野智打来的电话。

“和也，我在逛超市。”

“嗯。”

“你在干什么呢？”

“染头发呢。”

“染什么颜色呢？”

“黑色，黄色掉了已经不好看了。”

“啊这样，”大野用脖子夹着电话，伸手去撕保鲜袋，“之前的黄发很好看来着，我有没有忘记告诉你？”

“说啦，你说了好几次了，你怎么最近总重复着说一件事。”

二宫有些嗔怪道。

“总觉得，害怕有什么忘了说的。”

二宫听了愣了一下，在电话这边笑着说，“两个人一天到晚在一起的，有什么话都来得及说的，忘就忘了。”

大野智伸手拿起一个土豆，翻过来覆过去地检查了一下，正确认着外形是否合格，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哎？”

“怎么了？”

二宫这边，店长看他不方便，正要帮他披上褂子，二宫一边应着大野一边对店长点点头表示谢意。

“那个……”大野好像突然变得很难开口，“我突然想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晚上我有没有忘记跟你说什么？”

二宫被这么一问，也变得害羞的吞吞吐吐起来，“喂！我在外面啦！”

“不是，不是，”大野着急解释，“我是问你我有没有忘记跟你说我喜欢你啦！”

二宫没想到这句话出现得如此猝不及防，下意识躲避着回答道，“不记得了，不过那才第一天，说了也很奇怪吧。”

大野匆忙把那颗土豆扔进袋子里，腾出手拿过手机换了他惯用的一边，“可是我确实当时就很喜欢你啊，我以前从没有跟第一次见面的人进展那么迅速，而且你记不记得那晚我们聊到很晚哎！”

“记得啊，我有正好逮到你吞下一个哈欠。”

“哈哈哈有这回事吗？”

“你不记得了，而且我当时就——”二宫欲言又止，透过镜子看了一眼店长，看他一脸认真染发没在偷听的样子才犹豫着又开口，“我当时就觉得你为我忍下的那一颗哈欠好温柔，然后就喜欢上你啦。”二宫抿了抿嘴，一时冲动说出这些话，脸颊发烫得厉害。

“ふふふ原来是这样啊。”

二宫越来越后悔被大野奇怪的问题逼着说出奇怪的话，正搪塞着说要挂电话却被大野拦了下来。

“和也，如果我直接告诉你我最近话很多是因为我本身不太擅长表达和解释，所以如果突然想到有什么能让你变得对我们的感情放心的话，我想都赶紧说给你听。”大野智站在超市的蔬菜区，提着一袋土豆，认真地讲着电话，“这样直接告诉你会不会比较好呢？”

电话这边的二宫鼻子一酸又想哭了，于是赶紧捏捏鼻子抑制住情绪，“好了我知道了，”他清清嗓子，“你逛超市吧，多买点你喜欢吃的。”

“好，我在家里等你。”

“嗯。”

二宫挂了电话之后，整个人像是陷进了椅子里，一动不动的坐着，也不说话。店长也不是聋子，一字不落地听完了二宫和电话里的人的对话，听到是个男生就已经有点吃惊了，没想到对话的内容更让他吃惊，不过他天天在店里接触各种各样的客人，接受度也被锻炼得很大了，所以还是为这位客人顺利进展的恋情而开心的。

“恭喜您啊”，店长说道。

“哈？”

“我记得您当时来的时候以为恋爱一定会比染上头发的黄色离开得快呢，所以恋爱比您预想的要顺利呀。”

“哦……”

二宫在镜子里呆呆地望着店长，把后者望得心里发毛，又找起了话题，“那个……我妹妹也挺顺利的，顶着个狗啃的刘海去告白，没想到竟然成功了哈哈。”

二宫这才想起了一个月前的那场争吵，听到这样的结果心里也有些开心。

“那个，你当时跟我说她刘海没有长很长对吧？其实我当时就是明白的，明白她是在紧张接下来的告白会不会顺利，我妹从小就这样，一到大事发生之前就要我给她剪刘海，我们都养成习惯啦。”

“啊是这样，抱歉我当时还……”

“没有没有，其实我当时是在惊讶您怎么会发现的。”

“因为你妹的表情太紧张了啦，而且很巧我跟她有一样的心情，都是……不够有自信吧，好巧都来你这里寻找勇气。”

“哈哈哈哈哈你这么说我很开心！”店长听了二宫的话瞬间开心得得意忘形，吓得二宫也产生了一个月前妹妹同样的担忧心情——害怕他把染发剂抹到自己的脸上。

“不过其实我也是明白的，我做不到什么，”店长今天像坏掉的天气预报一样，晴一时雨一时的，“从小就是我陪着她，可我好像也没为她做了什么，除了剪剪刘海，那天把她惹生气了之后好几天都没理我呢，还是从她现在的男朋友口中得知他俩进展顺利的。”

店长抬抬下巴，示意二宫点开他的手机，界面正停留在店长跟“阿青”的聊天记录里，“阿青”该是妹妹递情书的男生了，店长让二宫点开一张图片，照片里面那天见到的妹妹害羞地站在男生的身畔笑得很开心。

“刘海剪回来了嘛。”

“那可不，恋爱里的女生就算是生着哥哥的气也不能顶着狗啃的刘海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店长也侧过头来又看了眼二宫手里的照片，末了叹息道，“我以后能为她做到的事怕是越来越少咯。”

二宫听了，心里一阵心酸，“你很爱她呀，这就够了。”

“你真的这样觉得？”店长笑着问他。

二宫沉默着，明白这不过是安慰话，半晌才回答道，“爱果然很难呢。”

“是呢。”

说罢，店长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妹妹的来电，由于两个人一个耳朵不方便，一个手不方便，店长便示意二宫开外放。

“哥，干嘛呢！”

“染发呢。”

“哦。”

“你干嘛呢？”

“我吃香的喝辣的呢！”

“行，那你去吧。”

“等下！那个，店里今天忙吗？”

“不忙啊，现在就一个客人。你别来了，好好玩吧。”

“我才没想来呢！挂了！”

二宫放下电话，看店长笑意盈盈的，也勾起嘴角笑了。

二宫走出店门，把刚刚办的卡塞进裤子口袋，本来想着来这种小店不会被安利办卡，谁知道这次自己竟然因为被店长兄妹打动，自己主动询问人家能不能办卡。

他禁不住被自己气笑了，边往前走边掏出手机想把这件事告诉大野智。

电话就快拨出去的时候，他又犹豫了，想着刚刚竟然那么炽热地告了白，他还真有点不太自然了，可正要把手机塞进裤袋里，他又顿住了，他想起自己刚刚跟店长的对话以及店长兄妹的相处模式，心里好像隐隐多了些不去逃避的力量。

最后他终于还是又点开手机，正准备点通话键，一个电话却抢先打了进来。

“和也，我照着你之前给我说的那个位置来了，可我好像迷路了。”

“啊？你来了？”

“对呀我来接你呀。”

“哎你拎着那么多东西干什么这么麻烦……你现在旁边是什么店呀？”

“不着急，不重的，主要是我想见你，两个人一起拎着菜回家，然后一起做饭不是很开心吗？”

“你、”二宫终于有些挫败地停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想着自己也许应该也开始学着换种方式来表达他的喜欢，“那你慢慢说你在哪，我来找你。”

“嗯，我后面有家影碟店，旁边还有家宠物店，这边是个巷口，有个邮筒在这里……”

“哦！我知道了，你就站在那里别动，我现在就过来。”

“好。”

大野智正要挂电话，这次却轮到二宫和也拦着挂电话了。

“satoshi”

“嗯？”

“其实我想谢谢你。”

“谢什么呀？”

“谢谢你也一样认真地喜欢我。”

电话那边传来大野的笑声，二宫有些不好意思地挂了电话。

和也啊和也，你还是不明白，想说对不起的时候要改说谢谢，想说我爱你的时候却不应该说谢谢呀，大野智心想。

不过他们都还在一起慢慢进步啦。

💙💛